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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江明收拾好自己在锅炉房留下的痕迹，把纸张重新放回原处，防止被人发现端倪。

她深吸了一口气，关掉手电筒，走到冒着红光的电子锁处，按下密码。

红光变绿，温江明一点点拉开大门，谨慎地扫视前方。

映入眼帘的是一条近似于酒店的走廊，走廊内开着昏暗至极的灯光，温江明提着心走了几步。

进入走廊，跟常温的锅炉房不同，冬季的走廊里开着暖空调。

暖气吹到她皮肤上，激起一阵鸡皮疙瘩。

所有房间的门紧闭，一小部分电子锁为红、大部分电子锁为绿。

她没有选择离锅炉房最近的几间空房，而是又走了几十米，来到这条走廊靠中间段的某处房间门口。

按压下绿色电子锁上的门把手，温江明成功打开一间空房。

她关上门，拿着手电筒向内照去。

一切散发着诡异的安详。

这是一间一室一厅的小标间。

房间并不像酒店那样商务化，它的色调偏暗。脚下是一块方形的墨绿色地毯，墙壁被刷成浅黄绿色。单人床旁的书桌上，立式书架中还摆着几本书。

书桌的前方是一条严严实实合上的窗帘，白底窗帘上有大片的彩绘绿叶印刷图案，与房间的色调相符。

处于房间内，的确能够隔绝走廊里微妙的恐怖感。

但新的怪异感觉悄然出现。

温江明觉得自己比在刚才在走廊内寻找房间时放松了些，可身处于房内，她同样不敢大意。

距离凌晨5点还有几个小时，温江明关掉手电筒，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，贴着门板坐下。

感觉像木质门板，但似乎异常牢固。

门缝中透出整个房间唯一的光亮。

来自昏暗的走廊。

温江明一直保持着闭目养神的状态。

直到走廊另一头，不紧不慢的脚步声“咚”、“咚”地通过振动叫醒耳朵贴着门板的她。

温江明站起来，往猫眼处看去。

她感受着脚步声越来越近，一位红棕色头发的女士经过门外。

她的头发很蓬松，质地让温江明想起了贵宾犬。

确认完第一件事，温江明离开猫眼处，贴着门缝轻嗅。

——真是幸运，萧衡在前一段时间碰巧告诉过她辨别气味，今天派上了大用处。

女士是特质者，身上有着狮子气味。

温江明瞬间进入特质状态。

她轻轻打开反锁，然后，单手握住门把，整个身体贴在门上，一点一点、慢慢按下去……

彼时这位女士已经走到十米开外，在开门声响起的瞬间，她转过身。

看到了探出半个身子的温江明。

女士转过身时向她走来。

-

女人的脚步不紧不慢，有些蹒跚。

即使她的块头很大，但初步判断下来，她并不灵敏。

因为走廊灯光不太亮，温江明无法看清此人的面部。

她一手紧握住门把，另一只手向她挥了挥，示好般地摆出单手投降姿势。

全身肌肉紧绷着，她准备的下一个动作就是迅速关门反锁。

女士缓缓走来，微微弯下腰。

她等温江明近距离判断自己，等温江明压制下眼中的极度警惕。

她握住温江明的手腕，将女孩带入房内。

女人在玄关处插下门卡开灯，整个房间顿时亮起来。

温江明此时终于看清了此人的脸。

“新生，我是莉莎。”

莉莎女士已步入中年，丰盈的身躯下，整个人带给温江明的感觉是和蔼、慈祥的，甚至带有一点点笨拙。

“我是通过天鹅湖的水下通道找到这里。”温江明老老实实告诉她，“最近湖面结起厚冰，我在冰上游玩时无意中发现了这个通道。”

莉莎是密道知情者。

莉莎先前听说过这条密道内部的漫长旅程。

莉莎女士拥住她：“天呐，这位误入第一大厦的小勇士，你一定冻坏了。”

她毫无芥蒂——即使温江明此刻穿着保暖泳衣，身上还带有湖水淡淡的腥味。

一个拥抱过后，莉莎女士以最直接的方式打开了温江明的心扉。

在一些情况下，温江明是极其敏感的。

她能感受到面前人的状态。

莉莎带她来到浴室：“这里隔音很好。”

她手上动作不停，为浴缸放热水。

“您认识时絮女士吗？”温江明盯着她的眼睛。

“不仅是认识，我们紧密相处过四年。”莉莎的目光开始放空，回忆道，“时絮这个小家伙，我们刚遇见时，她才上一年级。而我，也是一位新入职的教师，被分配到第一大厦隔离层工作，人生看不到前途。”

“隔离层……是隔离失控者的地方吗？”温江明顺着她的话猜测道。

莉莎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样：“你还知道失控者啊……

这里是学校内部的暗区，是不对外开放的。

隔离层，住着一些风险评定过关的全人类。但他们曾经失控过，所以在此隔离。

一般情况下，特质者一旦失控，很难再出去。

大多数人从监禁区转送到隔离区，再由隔离区转送回监禁区；或是成功从隔离区出去后，不久又被抓回监禁区。

如此循环过三回之后，他们再也不能回来。”

温江明暗暗觉得心惊。

这个地方，她刚进来就觉得压抑。

失控者们，难道要在这里一日日熬下去？

“孩子，你不是问我时絮吗……

她在一年级时，作为失控者从监禁区被送到我管辖的这层隔离区。

她成功输入了锅炉房的密码、破开通风管道爬到废弃的下水道层、通过自制的潜水装置穿过废弃的水下通道，从中央公园的湖中游了出来。

这一切都发生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。”

说到这件事时，莉莎的眼中还是显露出极度的震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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