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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韫宜原本打算直接去隔壁，但低头看了眼自己两手空空，细想了想，她总不能干坐在那里盯着贺旻章看，莫名有种盯梢的既视感。

于是打算上楼拿点东西，顺便和发财说一声。

姜韫宜回到卧室时，暹罗猫仍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，盘腿坐在猫窝里，前肢搭着绒絮围绕的猫窝边缘，下巴垫在爪子上向外看。

瞧见姜韫宜时，他眼睛一亮：“回来啦？”

“嗯，但马上就走了。”姜韫宜习惯性地撸了把猫猫脑袋，“发财，贺姨拜托我去隔壁替她照看一会儿贺老师，你自己在家可以吗？”

原来是要去他家呀，那他也想去。

贺旻章视线粘着她，扭身问：“我说不可以的话，你会带我一起去吗？”

他不大愿意放过这个和人身近距离接触的机会，蛄蛹到猫窝边，双爪合十做出一个拜托的手势。

姜韫宜把电脑和手机装进包里，垂眼看了他几秒，摇头：“不行。”

说完，她抬脚朝门外走去，暹罗猫见势不对，从小窝里翻出来，亦步亦趋地跟过去。

“我保证不乱跑，就跟在你身边。”贺旻章表情真诚，眼珠一转，打起了感情牌，“我、我们贺老师之前很照顾我的，我也就是关心关心他。”

呔，差点又说成“我”。

姜韫宜脚步未停，显然不为所动。

贺旻章有些着急，结果没注意脚下，一爪踏空，从最后两级台阶上duang地滑下来，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墩儿。

嘶，过于突然了。

然而他顾不得发麻的屁股，一个熊扑，伸爪抱住姜韫宜的裤腿，可怜巴巴地求她：“而且我也不是......”

“不是真的猫。”姜韫宜接上他的话，在楼梯边停下，蹲下身低头戳了戳小猫的鼻头，“但你的身体的确是一只猫，你也知道，你们贺老师现在虽然在恢复期，但毕竟昏迷不醒。”

她从裤腿上捻下几根猫毛，颇有些惋惜：“尽管暹罗猫已经是掉毛很少的猫猫了，但为了防止宠物掉毛对贺老师的恢复造成什么意外，你还是在家里待着吧。”

“贺老师对猫毛不过敏！”贺旻章努力辩解道。

他默默把爪子收回来一点，改为轻轻捏住裤脚末端的一丁点布片，清泠少年音软和下来，黏糊糊地说：“姜姜，好姜姜，带我去吧。”

暹罗猫最近伙食在线，面部线条圆润许多，他岔着后肢坐在地上，尾巴随着撒娇卖乖的动作左右摇晃，似乎比往日更加讨喜可爱。

姜韫宜缓慢而艰难地移开视线，唯恐看久了会心软。

“不行。”她淡声道。

可恶！三十七度的嘴怎么能说出如此冰冷的话语！贺旻章沮丧地撒了手。

姜韫宜在布坊耽搁了一点时间，眼下实在没工夫再和小朋友讨论贺旻章的过敏原问题。

再说了，正常人哪里会带着宠物上门探望卧病在床昏迷不醒的患者？

不过，为了防止猫猫在家感到无聊，姜韫宜贡献出了自己从前打游戏用的平板。上面的社交账号挂着游戏关联号，由于是特意避开好友圈单独创建的账号，所以没什么联系人。

她把平板塞进暹罗猫怀里：“说起来知道你是人也有几天了，还没给你配过手机电脑，这个你先将就着用，锁屏密码四个1，晚点回来我再给你订一套。”

“家里连了网，平板上有我的小号，游戏随便玩，有事发消息。”

姜韫宜拎着包站在门口，她身量高挑，挡住了西边落下的大片橙光，狭长身影将暹罗猫整个罩进去。

自上而下的目光与贺旻章短暂相触，使他无端想起仲夏的某个夜晚，邻家姐姐跨坐在墙头，向他掷下一方轻盈带着暗香的手帕。

贺旻章忽地感到面皮发烫，捧着足有半只猫大的平板贴向胸口，似乎想要掩盖住倏然加速的心跳。

他低头看了两眼自己的猫爪，又仰面瞧她：“好哦，我等你回来。”

姜韫宜弯腰和他碰了个拳：“乖。”

-

姜韫宜按照贺瑾给的密码来到西屋。

贺家没有后院，因此每一层的面积都是布坊堂屋的两倍。

她穿过客厅朝楼梯口走时，余光瞥见拐角一间屋子房门大开，内里白布蒙着什么东西，四四方方，几乎摆满了整个房间。

姜韫宜抬脚踩上台阶时，才后知后觉意识到，那可能是贺旻章从前的画室。

想起楼上修养的病人，她不觉间放缓了呼吸，轻手轻脚地往上走，生怕细微的动静会惊扰到沉睡中的贺旻章。

贺老师的卧室在二层南边，和姜韫宜的屋子处在同一条线上，窗户紧邻马路。

但沿街絮絮的噪音似乎并未唐突屋内的人，像隔着一层流动的水膜，不远不近地被截断在窗外。

姜韫宜停在门前，缓缓转动门把，原木色的房门向内打开，露出卧室的全貌。

房间里铺了地毯，脚步声被软和厚重的绒面尽数吸收，她抬手按住背包里晃动的电脑，仿佛一个误闯森林秘境的人类，于一片绿荫尽处，窥见了花园中沉眠的睡美人。

记忆中模糊的面庞逐渐清晰，昔日被画笔糊脏了脸的小花猫已然蜕变成眼前这个俊美无俦的男人。

病弱的姿态冲淡了骨相中与生俱来的攻击性，使他显得脆弱又圣洁。夕阳透过玻璃在他颊侧落下暖色的光晕，那张苍白几近透明的脸像是被这一抹温度点燃，浮出一点血色，仿佛下一秒就会醒过来。

姜韫宜不由屏住了呼吸。

与新闻图里静态的照片或是报道中的动图都不太一样，此时的贺旻章虽然一动不动，但他平稳规律的呼吸所寓示的鲜活的生命力，让一切都变得真实起来。

于她而言，贺旻章不再是一张图片，或者是一帧偶然闪现的梦。

姜韫宜呆呆地盯着他看了很久，直到口袋里的手机振了振，她才像偷窥被正主抓住似的，同手同脚挪到窗边的沙发上坐下。

某种意义上来说，她的直觉也并没有出错，因为发消息的人正是隔壁发财，贺旻章本人。

姜韫宜走后，他在平板上玩了半个小时的斗地主，输光了老板所有的欢乐豆。在侥幸隐瞒和主动坦白之间，老实孩子选择了主动坦白。

毕竟他的真实身份还是个谜，以防日后掉马被翻旧账，信誉值见底，贺旻章决定在其他事情上对姜韫宜保有绝对的知情权。

[文件传输助手]：姜姜~

[我先睡了]：放

[文件传输助手]：[图片]

姜韫宜点开大图，尘封已久的欢乐斗地主光荣破产，战绩全页飘红。

她按了按眉心，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，盯着不远处的贺老师看了一会儿，波动的情绪瞬间被睡美人熨平。

算了，游戏随便玩的话是她说的，只是欢乐豆没了而已，又不是公司没了，就算公司没了也不是什么大事。

[我先睡了]：小事

贺旻章抱着平板“哇”了一声，心想她果真和小时候一样温柔。

[文件传输助手]：姜姜～你真好～

翻天了这是，怎么一口一个“姜姜”？我同意他这么喊了吗？

当然没有！

可是对着那句“你真好”又说不出什么狠心的话，况且只是称呼而已，他想这么喊就随他吧。

姜韫宜捧着手机，不自在地搓了搓胳膊上刚起的鸡皮疙瘩。

发财的文字消息跟语音似的，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到小波浪号背后黏黏糊糊的语气，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是这样吗？

为了转移注意，姜韫宜打开电脑，准备更新一下经营企划。

布坊的新年备货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，正式营业的日期暂时没定下来，另外还有网店和摄影师的事情迟迟没有结果。

电脑刚刚开机，发财又有消息进来。

姜韫宜无奈，戳进聊天框后，唇角却无意识地上扬，勾起一抹浅浅的笑，连她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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